雨桑的世界...时晴时雨...但我是雨中的桑叶,依然坚挺,依然美丽

my words....my day....

2011年9月7日 星期三

白管家(小说)




  双威水上乐园,多漂亮的地方啊!好久没来了,今天为了庆祝我的十七岁生日,爸妈就委屈自己带我这个大孩子来玩。
“莫愁,你自己去玩吧,我和爸坐在那儿,待会儿爸爸的朋友会到这里来跟我们谈生意,小心点。”
我点点头,谈生意谈生意,爸爸就只会谈生意。一年365天,他有350天都在忙生意吧。我爸是个大忙人,经营买卖汽车的生意,总共有17间连锁店。我妈在结婚之前是律师,我家能算是富有吧?我只知道我爸名下有3间别墅、1架私人飞机和某间银行的股份。我很喜欢三威水上乐园,因为我曾经梦过这里,而且不止一次。我曾经梦过我在这里跟一只大白熊玩水,但我知道不可能,因为那种大大只的白熊不会出现在这里。
“诶?莫愁!你怎么会在这里啊?”
“李恩?我来这里玩啊,你呢?”
“我也是啊!我和表姐来的,一起吧。”
李恩是我的同班同学,是班上的第二班花。而第一的,当然是我啦。。。妈妈说虽然我不是倾国倾城,但也算是迷倒众生了,我倒不这么认为。双威乐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,玩着玩着就过了大半天了。

“莫愁,你饿了吗?”
“不会啊,你饿咯?那你去吃东西吧,我想在这条“水之通道”走走。”
李恩娇小玲珑,没想到比我还能吃。我一个人走在“水之通道”里,里面暗暗冷冷的,有点恐怖,但我习惯了一个人。从小到大,我都是一个人的。我是独生女,除了上学补习,就是练钢琴、跳芭蕾舞、韵律操、学画画。这些种种种种把我的生活盖上了“忙碌”的印章。我越走越远,慢慢离开阳光的照射,进入通道的中间。这时,我听见外面传来尖叫声:
“有熊啊!有熊啊!跑进通道去啦!”
我马上呆着不动,这是我在梦里听过的对白。果然,有一只大白熊出现在我面前,我简直吓傻了,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北极熊?他的眼睛看着我,我也看着他。“你。。。”
话还没说完,我脖子后面传来一阵刺痛,然后就失去了意识。

“小姐,小姐。。。”
这个声音,好像偶像剧男主角的声音。
“这里是哪里?”
“这里是白宫,位于深山。我是这里的管家白管家,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莫愁,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啊?我在做梦吗?”
“不是的。”
这个管家好帅,跟韩国连续剧《拜托小姐》里的流氓管家好像。
“我记得了!有一只大熊!很可怕的大熊!”
我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。
“不用害怕莫小姐,它是我们的主人。它是非常善良的,不会伤害人。而且它的颈上有翻译器,我们说的话都会变成音波送进它的脑里,而它想说的话也会经过转变变成我们都听得懂的华语。”
“什么?不会吧?这只熊为什么会那么特别?居然像人一样活着,还变成人类的老板?这个皇宫居然是它的?”
我开始怀疑自己眼前的一切。
“没错,它原本是马戏团里的一只熊,但因为表演非常出色,获得翻译器为礼物。美国前总统非常欣赏它,就赐它一个心愿,白老板要求像人类一样活着,然后就被批准了。而这座城堡是它多年以来表演的薪水换来的。它不止拥有皇宫,还继承了整个马戏团公司。”
“真是荒谬,它居然比我家有钱。一只熊居然有这种特别待遇!”
“千万别这样称呼它,它会生气的,叫它白老板吧。快去换衣服,白老板在饭厅等你一起共享晚餐。”
白管家递了一件白色的蕾丝晚装给我,让我想起八岁时妈妈送我的芭蕾舞裙。
“白管家,为什么它要抓我?”
“它想找一个人类老婆。”
“为什么是我?为什么?”
“因为你是唯一一个看见它在面前却不尖叫的人,而且你很漂亮。”
“意思是我被抓来当一只母熊?我不能回家?”
此刻我真的好希望我在做梦,可是脸颊的泪珠告诉我这不是梦。我只能乖乖地换上晚装来到饭厅。这座城堡里的都是人类,应该只有一只熊吧。白管家不知道上哪儿去了,一路上有个叫小翠的女仆带路。她说白管家从来不会和白老板一起出现,因为白老板不喜欢他,但他的办事能力很强只好留住他。

  门开了,我突然好害怕,因为那只大熊就坐在那里。我的腿突然动不了了,我害怕得崩溃了,我哭了起来。
“进来吧,不用怕。”
那只熊说话了。但那声音是白管家的声音。
“白管家?”我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开口说话。
“什么白管家?这把声音是他录的,因为我没有别的人选!进来!”
“不要,不要。。。”我靠着墙壁哭。
“进来!”
“我不要!呜。。。呜。。。怪物。”
“你说什么?小翠!把她带回房间去锁上!”它生气了。
小翠马上把我带回房里,我才松了一口气,好担心那只熊会把我吃掉。

  我躺在沙发上哭了好久,外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,一定是那只熊生气得摔东西。哭了好久,模糊了,不知道什么时候,白管家出现了。他的出现让我感觉安全了。“你怎么把白老板惹火了呢?”
“对不起白管家,它是不是拿你们出气了?”
“你为什么不进去呢?它只不过想跟你一起吃饭。”
“我。。。我做不到。。。我很怕。。。我怕。。。”
说着说着我又哭了。白管家凑了过来。
“傻瓜,你只不过还不习惯,慢慢地你会习惯的。”
“白管家,你是好人,你救我出去好吗?求求你放了我吧!我要回家!我要回家!”
“你怎么就认为我是好人?”
“我。。。不知道,反正我相信你,今天是我的生日,却变成了这样,爸妈不知道会有多担心,他们会很伤心的。”
“我去找白老板谈谈吧,别哭了。既然是你的生日,我来唱歌给你听吧,祝你生日快乐,祝你生日快乐。。。”
我流着泪,靠在他怀里睡着了。

早晨,昨晚发生了什么事,我都给忘了。记得的只有白管家那最后几声生日快乐 陪我入睡。希望他不会被怪罪才好。
“早安,快起来,有好消息要告诉你。”
是他,昨晚陪我睡着的他。
“什么好消息?那只熊要放我回家了吗?”
白管家摇摇头,证明我的猜测完全错误。
“我能够带你出去玩。”
“什么?出去?”
我终于有了笑容。我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见过太阳和树木。。。多久没闻到新鲜的空气了。
“走吧,白老板今天一早去了美国办事,几天后才回来。我们就趁这个机会好好出去玩吧。但是你可要答应我不许逃跑哦,否则我会被怪罪的。只要你乖乖听话,白老板总有一天会放你回家的。”
这一番话虽然并不是我想要的,但我真的很想出去晒晒太阳。换上衣服,我们离开了城堡,我完全不认得经过的路线,这里根本不是我熟悉的地方。车子上的香水味很浓很香,像是。。。迷魂香。

“莫愁,起来了,到了。”
王子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转。我睁开眼睛,看见的是一间又大又高贵的购物广场,但却从来没来过。
“不要问我这里是哪里,你记住,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,一日游。你只需要好好享受今天就行了。”
阳光,终于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了。走着走着,我们走进了一件西装精品店。看着白管家一身严肃的全黑西装,我想为他增添一点色彩。
“这个应该很好看吧?”
我拿起一个靛蓝色的蝴蝶结在他领上比了比,然后又拿了桃红色的。
“白老板给你的现金不多哦,他怕你逃走。你还是买自己需要的东西吧,我不喜欢装扮的东西。”
虽然他这样说,但桃红色的蝴蝶结在他领上显得特别可爱。
“白管家,我肚子饿,给我买麦当劳汉堡包和薯条好吗?还有可乐!”
“好吧,在这里等我。”
白管家走了出去,我马上掏出几张钞票把蝴蝶结买下。

“呐,你的。”
白管家一定是跑回来的,看他脸上被汗珠淹没的样子,我笑了。我们找了一张户外的凳子大口大口的享受着食物侵蚀胃酸的感觉。过后,我们到电影院看了几场喜剧、一场恐怖片。然后白管家就陪着我大买特买,好久没购物了,买了好多裙子,鞋子,化妆品和护肤品。我恨不得把那只熊的钱用光光让它破产然后逃离它的世界!我知道我没有能力逃跑,就连出来逛街,保镖总会藏在我看不见的地方,如果我逃跑就再也不能出去了。所以只好用这样的方法了,虽然可能性几乎是零。“咳。。。”
想到这,提着大包小包的我突然泄气了。
“怎么啦?莫愁,你不舒服吗?来,坐下。”
“不是,我觉得。。。我这辈子都逃不出那只熊的魔掌了。。。”
我坐在椅子上,连背都弯了。
“白管家,你放我走好吗?我求求你,我知道那只熊对你也不好,我们一起走吧,好吗?”
白管家的双目露出一种怜爱的眼神,他跟我泪汪汪的眼睛交视着,仿佛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。
“莫愁,你真的那么想离开吗?”
我的泪忍不住掉了,也顾不及擦泪,我连忙点头。

  “我们回去吧。”
他突然变得冷酷,站起来拉着我离开。白管家从来不会这样的,他是个温柔有礼的男孩,究竟他为什么突然180度改变了态度呢?藏在包包里的蝴蝶结,什么时候才能交到他手上呢?无论如何都不是这个时候,他的心情从晴天变成了阴天,我有点害怕。我还来不及认出路边的路牌就再次昏倒了,一定是白管家的杰作。接下来的日子,白管家甚少出现,就连那只熊也没出现。他们太忙了吗?还是我已经失去原来的价值了?那就是说,我可以逃走了!趁仆人们都没注意,我握着要送给白管家的蝴蝶结偷偷溜了出去。如果我逃脱了,一定会想办法再寄给他的。原来这座城堡比我的学校还要大,走了好久都找不到出口。终于,最不想发生的事发生了。
“你想走吗?我的城堡的每个角落都安装了闭路电视,让你走到这里只是想让你活动活动!”
讨厌的熊从美国回来了?这只熊真的力大无穷,三两下子就把我拖回房里去了。但是这时我却听到了希望——警笛声。
“白老板!不好了!警察来了!”
女仆跑了进来。我终于看见最想念的人了!
“爸爸!妈妈!”
他们跟着警察走了进来,我想飞扑到他们的怀里去却被讨厌的熊给捉住了。
“爸爸!妈妈!这只妖怪很恐怖!救我!”

“白洛蒙!投降吧,你已经无路可逃了,自从上个月你们在一间新开的购物广场购物后,我们就发现了你的踪迹。追查了那么久,总算找到你了。放了这女孩,我们会为你向法官求情的。我们已经查清楚整件事了,你的问题是绝对能被理解的。”
“白洛蒙?”我完全不能理解长官所说的。
“莫愁啊,这座城堡里根本没有什么白熊,那只熊五年前就死了,这只熊是人扮的。抓你的是它的管家——白洛蒙!”
我无法相信妈妈说的话,跌坐在地上崩溃着,眼泪尽管流下来。白管家也揭开了他的布偶装:
“莫愁,对不起。我没有办法不这么做,我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,我欺骗了你,对不起。”
我几乎不能呼吸,心脏和气管就快因为这个让我又爱有恨的人裂开了。他曾经那么的温柔贴心、对我好得没办法形容。每次失意,都是他陪在我身边让我有个肩膀细诉我的思念、接收我的眼泪。是他让我在这段被绑架的期间感受到一丝希望,一点快乐,可现在都变成了骗局!
“我的确是白老板的管家,也长期被它欺压着。十年前,它的名气开始随着它的年龄往下跌,他就在城堡里用着它上辈子赚来的钱过生活。五年前,他无理取闹地虐待我,我为了自卫误杀了它。我很内疚,每天晚上都做恶梦,一直到有一天我甚至看到它在城堡里游荡,还继续着虐待我的生活。心理医生说我长期被欺压虐待,已经成了一种习惯,甚至享受被虐待的感觉,所以才会出现幻觉。我发现唯有继续让它在城堡里生存,继续欺负我,我才能忘掉自己所犯的错,自己染上的病,所以才继续扮演他。”

“难怪你们不曾同时出现过!那你为什么要绑架我?”
“莫愁,对不起。其实白老板死去之前曾经说过我一定要为它找一个女人当妻子,条件是不害怕它。为了弥补我的内疚,我唯有绑架你。可是,我对你说的,做的,我对你的关心、疼爱都是真的。这阵子我谎称白老板有事要忙出了国,其实是我觉得在你面前我越来越习惯做我自己,不想伪装了。只是每当我想放弃这一切的计划时,它的影子就会出现骚扰我每一晚的睡眠,打破我的美梦!我想抛下一切带你离开,但是心里总会出现它的声音!这种感觉太恐怖!太吓人了!”
原来,白管家有着这样的遭遇,我不恨他了,反而对他的怜爱加深了。我一定一定要让他把病治好,重新活一次。
“莫愁,对不起,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。从以前到现在,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能够以自己来面对你的人,谢谢你。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振作,我会好的。”
看着对方流泪是我们说再见的方式。

  “放心吧莫小姐,白洛蒙先生有专家证明他犯罪是因为长期精神压抑造成的,法庭会轻判的,而且你也不追究了,刑法不会太重的。而误杀事件应该也不会太严重,他误杀的始终只是一只动物。”
警官向我说明了一切,心里的石块终于放下了。今天的天空不再是灰色的,我仍然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。步入监狱里探监的我,带着的是什么心情,我自己也搞不清楚。一定会有人问我为什么要来,因为我找不到理由忘记这个人,因为我一直爱着过去里的他,最真实的他。
“牢里的生活会辛苦吗?”
“不会,还有几个月就可以出去了。医生说我的病差不多完全痊愈了,出去之后就能打工赚钱了,只是我在愁着能找什么工呢?”
他消瘦了许多,但眼神还是一样温和。
“管家。”我答。
“管家?我做过牢,肯定不被接受的。”
“我家的管家,顺便当我的保镖如何?”他笑了。
我指着手中的红色蝴蝶结说:
“这将是你出狱的第一份礼物。”他又笑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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